第462章 决心
曲老爷太过震惊,以至于当场愣在了那里,目光晦暗不明,绷着脸一个字都没有说,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。
皇上也不和他计较殿前失仪的罪过,面色如常地看着曲老爷,就好像方才说出此等惊世骇俗的话不是他一样。
过了好久,曲老爷才堪堪回过神来,连忙拱手说道:“皇上说笑了,小女福薄,没能赶上选秀,这也是她的命,强求不来。”
皇上见曲老爷一脸的敢怒不敢言,笑了笑,说道:“爱卿何出此言,朕只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。”
虽然皇上这么说了,但还是不能让曲老爷放下心来,他沉着脸,一字一句地说道:“然而,君无戏言!”
“那爱卿当要如何?”皇上收起了和和气气的神色,目光中透露出不耐的情绪,在曲老爷还没有开口之前,又道:“难道爱卿希望朕将一句玩笑话当真?”
曲老爷愣了一下,随后便连忙严肃地说道:“不,臣只希望这样的玩笑话再也不要从皇上的嘴里说出来。毕竟天理伦常,不可逾越,这话要是传出去,于皇上于臣都没有好处。”
皇上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,似乎是真的被曲老爷的话说的头疼,伸出手揉了揉眉心,无奈道:“朕知道了。不过,爱卿如今即使不做丞相了,也还是喜欢对朕说教啊……”
曲老爷原本便在地上跪着,听到皇上这话,一时间也是跪无可跪,竟直接俯下身子,额头狠狠地磕到了地上,高呼道:“皇上明鉴,臣一心为了皇上,所思所想全然没有一丝一毫的逾距,所提建议也大都由皇上自己决断,臣万万不敢对皇上不敬,臣……”
不等曲老爷说完,皇上就不耐烦的挥了挥手,说道:“行了行了,朕只是感慨一下。爱卿今日是怎么了?为何如此敏感?若是没有休息好,就回去再静养几天,好好想一想朕今日的话!尤其是,仔细考虑如何说服令女!退下吧。”
说完,便闭上了眼,不再看曲老爷了。
曲老爷退后几步,这才转过身来,浑身紧绷,半点都没有松懈下来,刚一走出养心殿,便是一个趔趄,差点栽倒在地。
幸好戚公公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,曲老爷这才站稳,感激地看了一眼戚公公,说道:“多谢。”
戚公公笑道:“曲大人不必言谢,这是奴才的分内之事。”
曲老爷点了点头,抬起脚就走。戚公公错过身,给他让开了路,与此同时,一张团起来的小纸条便隔着宽大的袖子,迅速地塞到了曲老爷的手中。
曲老爷瞥了一眼戚公公,见到戚公公还是一副笑容,也没有说什么,很快便离开了皇宫。
回到府内,曲老爷便急匆匆地进了书房,闻声而来的曲夫人被他这副暴怒的样子惊到了,忙问是怎么回事。
曲老爷张了张嘴,尝试了几次都没有将皇上对他们女儿的企图说出口,在曲夫人焦急的目光中,重重地叹了口气,说道:“还是夫人之前想的周到,如今的皇上,果然不能够继续再做下去了……”
“老爷!慎言啊!”曲夫人连忙捂住曲老爷的嘴,随后走到书房门口,对门外的丫鬟小厮说道:“你们到前面去守着,不能让任何人接近!”
丫鬟们领命走远了,曲夫人四下看了看,这才关上门,回到曲老爷身边,见他已经在纸上写着什么,于是便走了过去。
这一看之下,便着实惊讶了:“老爷,你给牧璋写信?”
曲老爷点了点头,没有说话,仍旧神情严肃地在纸上写着什么。
曲夫人再仔细从头看了一遍信的内容,直到这时,她才知道了曲老爷被皇上叫去,到底经历了什么。
“今上年迈昏聩,疑心甚重。自宋儿与你离开京城之后,不满半年,京中便风起云涌,前朝后宫经受了一次彻底的清洗,如今毅王党羽悉数伏诛,丞相之位亦是落入沈姓之手。
时至今日,吾奉诏入宫,皇上却屡次提及宋儿,此中之意吾婿自行体会。皇上之言语,吾深感失望痛恨,往后的路该如何走,吾希望吾婿能早做决断……”
除却一些寒暄的话,曲老爷这封信简短极了,里面的内容也是曲夫人上次能够从写给曲宋儿的那封信中看出来的。
但是如今,曲老爷甚至放弃了让曲宋儿委婉劝说牧璋的打算,而是选择直接将事情告诉牧璋,意思明确,语气不像是商量,倒更像是逼迫。
曲夫人看了信的内容,因为上面皇上对曲宋儿格外关心的话揪紧了心脏,连忙追问曲老爷:“老爷,你倒是说句话呀,皇上忽然悄悄把你叫过去,到底所谓何事?难道与宋儿有关?”
曲老爷一言不发地将最后一个字写完,心中的怒火这才稍微平复了一些,但还是忍不住怨怼道:“即便是为了太子的未来,皇上这么做也是天理不容的!”
他顿了顿,看向曲夫人,将今日所遭遇的事情缓缓说了出来。
当曲夫人听到那句曲宋儿也会进宫的玩笑话时,顿时便气不打一出来,怒道:“皇上这是什么意思?宋儿如今已嫁为人妇,又岂能被这样调笑?!真是疯了!疯了!”
她现在才明白,为何曲老爷去了一趟皇宫,回来之后就对之前的想法如此坚定了。
大周的帝王,本该宽厚仁慈,福泽万民,哪是像现在这样疑神疑鬼,心狠手辣之人能当得起的?!德不配位,便换个人来做!
曲夫人被自己脑海中忽然汹涌而上的想法吓了个激灵,后背已经濡湿一片。但她知道,他们走到今天这一步,如今皇上将刀架到了宋儿的头上,他们已经是不得不反了。
曲老爷将信纸装到小纸筒里,走到窗边,唤来平常用来和曲宋儿通信的信鸽,将其绑到它的腿上,顺了顺他的羽毛,信鸽咕咕叫了两声后,便展翅飞向了天边。
曲老爷看着外面阴沉沉的苍穹,长叹一声,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沉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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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上也不和他计较殿前失仪的罪过,面色如常地看着曲老爷,就好像方才说出此等惊世骇俗的话不是他一样。
过了好久,曲老爷才堪堪回过神来,连忙拱手说道:“皇上说笑了,小女福薄,没能赶上选秀,这也是她的命,强求不来。”
皇上见曲老爷一脸的敢怒不敢言,笑了笑,说道:“爱卿何出此言,朕只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。”
虽然皇上这么说了,但还是不能让曲老爷放下心来,他沉着脸,一字一句地说道:“然而,君无戏言!”
“那爱卿当要如何?”皇上收起了和和气气的神色,目光中透露出不耐的情绪,在曲老爷还没有开口之前,又道:“难道爱卿希望朕将一句玩笑话当真?”
曲老爷愣了一下,随后便连忙严肃地说道:“不,臣只希望这样的玩笑话再也不要从皇上的嘴里说出来。毕竟天理伦常,不可逾越,这话要是传出去,于皇上于臣都没有好处。”
皇上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,似乎是真的被曲老爷的话说的头疼,伸出手揉了揉眉心,无奈道:“朕知道了。不过,爱卿如今即使不做丞相了,也还是喜欢对朕说教啊……”
曲老爷原本便在地上跪着,听到皇上这话,一时间也是跪无可跪,竟直接俯下身子,额头狠狠地磕到了地上,高呼道:“皇上明鉴,臣一心为了皇上,所思所想全然没有一丝一毫的逾距,所提建议也大都由皇上自己决断,臣万万不敢对皇上不敬,臣……”
不等曲老爷说完,皇上就不耐烦的挥了挥手,说道:“行了行了,朕只是感慨一下。爱卿今日是怎么了?为何如此敏感?若是没有休息好,就回去再静养几天,好好想一想朕今日的话!尤其是,仔细考虑如何说服令女!退下吧。”
说完,便闭上了眼,不再看曲老爷了。
曲老爷退后几步,这才转过身来,浑身紧绷,半点都没有松懈下来,刚一走出养心殿,便是一个趔趄,差点栽倒在地。
幸好戚公公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,曲老爷这才站稳,感激地看了一眼戚公公,说道:“多谢。”
戚公公笑道:“曲大人不必言谢,这是奴才的分内之事。”
曲老爷点了点头,抬起脚就走。戚公公错过身,给他让开了路,与此同时,一张团起来的小纸条便隔着宽大的袖子,迅速地塞到了曲老爷的手中。
曲老爷瞥了一眼戚公公,见到戚公公还是一副笑容,也没有说什么,很快便离开了皇宫。
回到府内,曲老爷便急匆匆地进了书房,闻声而来的曲夫人被他这副暴怒的样子惊到了,忙问是怎么回事。
曲老爷张了张嘴,尝试了几次都没有将皇上对他们女儿的企图说出口,在曲夫人焦急的目光中,重重地叹了口气,说道:“还是夫人之前想的周到,如今的皇上,果然不能够继续再做下去了……”
“老爷!慎言啊!”曲夫人连忙捂住曲老爷的嘴,随后走到书房门口,对门外的丫鬟小厮说道:“你们到前面去守着,不能让任何人接近!”
丫鬟们领命走远了,曲夫人四下看了看,这才关上门,回到曲老爷身边,见他已经在纸上写着什么,于是便走了过去。
这一看之下,便着实惊讶了:“老爷,你给牧璋写信?”
曲老爷点了点头,没有说话,仍旧神情严肃地在纸上写着什么。
曲夫人再仔细从头看了一遍信的内容,直到这时,她才知道了曲老爷被皇上叫去,到底经历了什么。
“今上年迈昏聩,疑心甚重。自宋儿与你离开京城之后,不满半年,京中便风起云涌,前朝后宫经受了一次彻底的清洗,如今毅王党羽悉数伏诛,丞相之位亦是落入沈姓之手。
时至今日,吾奉诏入宫,皇上却屡次提及宋儿,此中之意吾婿自行体会。皇上之言语,吾深感失望痛恨,往后的路该如何走,吾希望吾婿能早做决断……”
除却一些寒暄的话,曲老爷这封信简短极了,里面的内容也是曲夫人上次能够从写给曲宋儿的那封信中看出来的。
但是如今,曲老爷甚至放弃了让曲宋儿委婉劝说牧璋的打算,而是选择直接将事情告诉牧璋,意思明确,语气不像是商量,倒更像是逼迫。
曲夫人看了信的内容,因为上面皇上对曲宋儿格外关心的话揪紧了心脏,连忙追问曲老爷:“老爷,你倒是说句话呀,皇上忽然悄悄把你叫过去,到底所谓何事?难道与宋儿有关?”
曲老爷一言不发地将最后一个字写完,心中的怒火这才稍微平复了一些,但还是忍不住怨怼道:“即便是为了太子的未来,皇上这么做也是天理不容的!”
他顿了顿,看向曲夫人,将今日所遭遇的事情缓缓说了出来。
当曲夫人听到那句曲宋儿也会进宫的玩笑话时,顿时便气不打一出来,怒道:“皇上这是什么意思?宋儿如今已嫁为人妇,又岂能被这样调笑?!真是疯了!疯了!”
她现在才明白,为何曲老爷去了一趟皇宫,回来之后就对之前的想法如此坚定了。
大周的帝王,本该宽厚仁慈,福泽万民,哪是像现在这样疑神疑鬼,心狠手辣之人能当得起的?!德不配位,便换个人来做!
曲夫人被自己脑海中忽然汹涌而上的想法吓了个激灵,后背已经濡湿一片。但她知道,他们走到今天这一步,如今皇上将刀架到了宋儿的头上,他们已经是不得不反了。
曲老爷将信纸装到小纸筒里,走到窗边,唤来平常用来和曲宋儿通信的信鸽,将其绑到它的腿上,顺了顺他的羽毛,信鸽咕咕叫了两声后,便展翅飞向了天边。
曲老爷看着外面阴沉沉的苍穹,长叹一声,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沉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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